译文
有个做官的人退朝后,去拜访他的朋友,看见有个穿补丁衣服的道人坐在朋友家中,心里不高兴,就离开了。另一天,他对朋友说:“您喜欢穿粗布衣服的人,这是为什么呢?我不知道他聪明还是愚笨,只是感觉很臭。”朋友回答说:“粗布衣服的臭,只是外表的。哪里比得上铜臭味呢?那些贪求钱财的官吏,与你并肩而立,紧跟在你后面奔走。你处在他们中间,并不觉得羞耻,反而讥笑我和山野道人交往?品德高尚的人用自然的蛙鸣来胜过奢华的鼓吹,我看穿粗布衣服的人,比当今那些穿大红袍的人要好得多啊!”
注释
仕人:做官的人。
诣:前往,拜访。
衲衣道人:穿补丁衣服的修行者
本文出自明代刘元卿的《贤奕编·警喻》,主要通过一位做官的人与其朋友之间的对话,讽刺了那些以貌取人、贪图钱财、忽视内在品德的人,并赞扬了品德高尚、不慕虚荣、注重内在修养的人。
杏花书屋,余友周孺允所构读书之室也。孺允自言其先大夫玉岩公为御史,谪沅、湘时,尝梦居一室,室旁杏花烂漫,诸子读书其间,声琅然出户外。嘉靖初,起官陟宪使,乃从故居迁县之东门,今所居宅是也。公指其后隙地谓允曰:“他日当建一室,名之为杏花书屋,以志吾梦云。”
公后迁南京刑部右侍郎,不及归而没于金陵。孺允兄弟数见侵侮,不免有风雨飘摇之患。如是数年,始获安居。至嘉靖二十年,孺允葺公所居堂,因于园中构屋五楹,贮书万卷,以公所命名,揭之楣间,周环艺以花果竹木。方春时,杏花粲发,恍如公昔年梦中矣。而回思洞庭木叶、芳洲杜若之间,可谓觉之所见者妄而梦之所为者实矣。登其室,思其人,能不慨然矣乎!
昔唐人重进士科,士方登第时,则长安杏花盛开,故杏园之宴,以为盛事。今世试进士,亦当杏花时,而士之得第,多以梦见此花为前兆。此世俗不忘于荣名者为然。公以言事忤天子,间关岭海十馀年,所谓铁石心肠,于富贵之念灰灭尽矣;乃复以科名望其子孙。盖古昔君子,爱其国家,不独尽瘁其躬而已;至于其后,犹冀其世世享德而宣力于无穷也。夫公之所以为心者如此。
今去公之殁,曾几何时,向之所与同进者,一时富贵翕赫,其后有不知所在者。孺允兄弟虽蠖屈于时,而人方望其大用:而诸孙皆秀发,可以知《诗》《书》之泽也。《诗》曰:“自今以始,岁其有,君子有谷,贻孙子。于胥乐兮!”吾于周氏见之矣!